50春宵苦短(1 / 2)

雅间众人听完金瑾瑜一席话,皆是将信将疑。

魏怀泽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既然这颗珍珠有如此神通, 金庄主为何要将它嵌在长命锁上, 不怕有损宝物?”。

金瑾瑜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回道:“高人曾说此珠与我有缘, 若是日日佩戴不离左右,便能得九天仙家庇佑终生”。

言至于此,柳溪照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 琢磨着金瑾瑜口中的那位高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爹柳一刀。

因为她爹最擅长胡编鬼扯, 而且一诓一个准从不失手。

想到金瑾瑜这些日子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柳溪照暗暗叹道:“难怪富可敌国的金伯彦会甘心做我爹的手下,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良辰易逝, 转眼已是戌时, 宴席已至尾声。

元昭今夜惜字如金顾着自酌自饮,一杯接一杯的美酒入喉却面不改色,看架势仍是清醒得很。

他孑然端坐, 身在一众俊美公子之中,犹如众星拱月, 不掩丝毫光芒反而更显出众绝伦, 引得雅间中的舞姬们暗中窥视。

娇艳的花瓣随着最后一曲琴音轻扬翻飞,舞姬们身姿轻盈飘忽若仙, 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琴声骤然转急, 领舞的女子以足尖为轴, 云袖轻摆娇躯慢拧, 忽地翩然跃起。

玉手挥舞朱色的绸带轻扬而出,那女子凌空跃到朱色绸带之上,玉足轻点红缎翩翩,宛若红梅蒙雪,雅间中惊赞声四起,众人拍手称绝。

帘帐中一曲奏罢,舞姬们屈膝行礼告退,领舞的美人假装无意,将袖中锦帕落在了元昭桌上,回首对他含羞一笑眉目传情。

此时雅间内的王孙公子们皆已醉眼惺忪,无人察觉到这一微妙暧昧举动。

除了元昭自己,和天生机敏的魏怀泽。

元昭看了眼身侧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柳溪照,见她竟毫无反应,眼神中有些失落。

他伸手要将落在桌上的锦帕取下,目光却与不远处的魏怀泽撞在了一起。

魏怀泽隔着一席笑着对着他拱了拱手,嘴里无声说道:“春,宵,苦,短…”。

示意元公子好好把握,莫要辜负佳人邀约。

柳溪照埋头一顿猛进,全然没有发现身侧发生了什么变化,回过神时已不见了元昭的踪影。

此时雅间内皆是酩酊大醉四仰八叉的公子哥,还有几个喝高了不顾仪态,正撩着袖子划拳行令。

杨显祖和他带来的两个青楼女子也不见了踪影,许是酒足饭饱,回满香院逍遥快活去了。

金瑾瑜见众人酒后糗态百出,便和韩奉先商量,唤来下人将醉酒的公子们逐一扶下了楼,分批送回了应天书院。

此时二楼雅间只余朱凌文,魏怀泽,韩奉先,金瑾瑜,杨哲武,还有那位挨了杨显祖一脚的康公子,这几个人端坐在内,看模样都还算清醒。

柳溪照已是半醉之态,强打着精神站起身,四处扫顾了几眼,问道:“我的玉元公子呢?”。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他呢?”。

魏怀泽拉着醉醺醺的柳溪照走到元昭桌前,指了指桌上的锦帕,问道:“看看,那是什么?”。

柳溪照伸手将桌上的锦帕拎起,在眼前晃了晃又凑近闻了闻:“鸳鸯?手帕?香香的…”。

魏怀泽伸出双手,拇指相抵在她眼前勾了勾,笑着说道:“春宵苦短,美人在怀,鸳鸯交颈…”。

柳溪照懵了一阵,随即将手中的锦帕丢在地上,怒气冲冲回道:“什么鸳鸯交颈,他,他不会的!”。

魏怀泽连声道:“食色性也!大家都是男子为何不会?元兄此番并未带妻妾随行,长夜漫漫,身旁有个美人伺候总好过孤枕难眠”,

“况且方才是那领舞的美人盛情相邀,元兄不过是顺水推舟遂了美人的心意罢了,成人之美何乐不为?”。

“食色性也?顺水推舟?美人在怀?”

想到元昭今夜对自己的冷落,柳溪照一个没站稳踉跄跌坐在酒桌旁,嘴里殷殷重复着魏怀泽的话。

帘帐内的李凤铃见她跌倒在地,拉着裙摆快步从帘帐内奔了出来,将她搀扶着坐起。

魏怀泽不知他轻飘飘的几句话,让柳溪照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如雷轰顶”

此时她面如死灰耳朵离嗡嗡直响,脑海中尽是男女在床榻上缠绵蜷倦的画面,只不过从前那女子是她,如今却是那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舞姬。

柳溪照双手撑着身前的酒桌,低着头苦笑了一阵,随即举起桌上的酒杯将烈酒一口闷下。

李凤铃见她黯然神伤,心口也跟着阵阵发紧,红着眼眶问道:“柳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柳溪照抬眼见她双目噙泪,忽然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声呜咽不知说着什么醉话。

雅间中余下的几位公子正准备返回应天书院,见她当众跟乐姬搂搂抱抱,神色都有些耐人寻味。

魏怀泽立在一旁笑意盈盈:“看来我这位小兄弟今夜总算要开窍了”。

金瑾瑜关切问道:“祭…柳公子你怎么醉成这样了?”。

说着话他上前想将柳溪照搀扶下楼,柳溪照却一把推开了他。

韩奉先脸上也有些醉意,四处望了望:“对了,怎么不见元公子?”。

他正要差人去寻元昭,魏怀泽却一把拉住她,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韩奉先眉毛一挑:“春宵一刻值千金,既是如此便随他去吧,咱们几个先行返回书院…”。

柳溪照仍紧紧搂着李凤铃,醉眼惺忪高声嚷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我不走!”。

魏怀泽上前要拉她起身,柳溪照干脆瘫倒在地耍起了酒疯,手里还紧紧拽着李凤铃的袖角。

屋内几个人协力都无法将她拽起,折腾了一阵魏怀泽累得大口喘气,怏怏说道:“罢了罢了,真是怕了你了!你若真想留下便依你!”。

韩奉先看了一眼柳溪照身旁梨花带雨的李凤铃,赞同地点了点。

一直闷不做声冷眼旁观的朱凌文有些愕然,心上像栓了块石头,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魏怀泽俯身对李凤玲说道:“那今夜就有劳凤姑娘,好生照料我这位小兄弟了”。李凤玲心如鹿撞,一听这话脸霎时红到了耳根,低着眼望着脚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