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崔氏手臂抬起,指向了皇城的方向。达奚珣这才如梦方醒一般的连连以右手拍着额头。
“对对对,夫人提醒的极是,为夫竟险些老糊涂了!”
知道达奚珣暂时无恙,崔氏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抱怨道:
“你还不是老糊涂?如果不糊涂,又怎么会和崔冀勾搭在一切,为了几个银钱,险些,险些……”
说到此处,她眼圈一红,竟啜泣了起来。
达奚珣劝慰着妻子:
“你当为夫当真是为了那几个没用的臭钱?还不是……”
后面的话他也没说出口,毕竟人多口杂,万一有些不合时宜的话被传的走了样,到了秦大夫的耳朵里,岂非弄巧成拙,自作自受?
达奚珣打的心思崔氏又岂能不明白?但她也一早就反对自家夫君与族人牵扯上干系,因为即便清河崔氏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各个派系的人错综复杂,一旦搅合进去想要脱身可就绝非易事。
“早就说过了,崔冀的心思深不可测,为人手段又阴狠,可你就是不听妾身之言,现在被人攀咬了才知道疼吗?”
达奚珣现在是彻底服了自家夫人,当初他瞒着秦晋私下里与崔冀接触,崔氏就一直持反对态度。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最终也没有因此而改变决定,至此才有了今日之祸。
“悔不听妇人之言,为夫,为夫……”
说了没几句话,达奚珣不禁哽咽。
崔氏又柔声安慰道:
“好了,这么多下人看着呢,只要夫君振作,妾身愿与夫君同进退!”
说话间,她便拉着达奚珣往后宅而去,有什么话自然还是留着夫妻二人悄悄的说才好。反应过来的达奚珣便任由崔氏拉着自己离开了前院。
当钱经进入端门时,便赫然发现整个皇城热闹了起来,就在他上午离开之时,这里还是一片肃杀之气,如何现在竟聚集了如此多的人?一名使得钱经的军将上前招呼道:
“钱军使回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刻端门就要封闭了!”
闻言后,钱经心中顿时一惊,问道:
“何以如此?难道有大事发生?”
只见那军将凑近了钱经,又将声音压得极低。
“天使到了!”
钱经心中又是一动,心道就算天使抵达了洛阳,也不必封端门啊。
“钱军使可能还不知内情,说起来这可是天大的祸事,天使遇刺了!”
“遇刺?怎么可能?”
一时之间,钱经竟有点转不过这个弯了,刚刚发生了谋刺秦大夫的事件,现在洛阳城内风声鹤唳,戒备森严,怎么可能又发生了谋刺天使的大事呢?
军将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谁说不是呢?这皇城内外处处森严,都有咱精锐的神武军把守,那些屁用不顶的民兵都打发了去扛铁锨,哪成想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听说行刺的刺客是一个叫李岩的百夫长,是谋刺大夫时趁乱逃脱的!”
“李岩?”
钱经忽然觉得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直到他走了十几步远后,才猛然一拍大腿。
这个叫李岩的人曾不止一次出现在胡锡乾的供状里,看来还真真是无巧不成书。
见到秦晋以后,钱经发现这位神武军的最高统帅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天使遇刺的事件与其没有半分干系。
“大夫,达奚珣回话了。”
与此同时,他又将达奚珣的回书放在了公案上,羊皮纸的封皮蜡封完好。
秦晋只瞥了那回书一眼,便问道:
“达奚珣是否喊冤了?”
“大夫猜测的不错,达奚珣矢口否认知道崔冀的谋刺行径,只说是贪图巴结他的钱!”
秦晋冷笑了一声。
“贪图钱?达奚珣不过是想要巴结了崔冀身后的人,好多一道活命的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