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对旧主人秦晋的话颇有些不理解,但对秦晋的话仍旧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当然,秦晋也察觉到了秦琰的心态有些浮躁,便好言安抚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可以放心,只要你不再莽撞犯错,此功一成便是你晋升将军之日!”
秦晋从未如此直白的表露过自己的看法,如此说就等于给了秦琰一个承诺,以让他避免心浮气躁,而到头来又闯了祸。秦琰忽而意识到了秦晋的心思,脸上便不自禁的发热,心里暗暗惭愧,历练了这几年总不能总在同一个问题上栽跟头吧?
一种被轻视的感觉顿时在秦琰的心头涌起,为了改变自己的鲁莽形象,这些年他做的努力不可谓不小,但是秦晋依旧甚少给他单独领兵的机会,也许今日就是彻底改变别人对他这种固有印象的时刻了。
“大夫放心,末将忍得住!”
一句忍得住就等于告诉了秦晋,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秦晋嘴角向上,又勾起了一丝笑容。
“吐蕃精兵野战实力远甚于我,如果不趁着这次的机会让他们多损失一些精壮,一旦任凭其从容返回高原,到头来早晚还是调转刀枪重新杀回来的。如果那时咱们成功彻底平定了史思明的叛乱也就罢了,万一诸事不谐,落得个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境况,又该如何应对呢?”
“大夫所言甚是!咱们暂且坐山观虎斗就是!”
这个话题被搁在一边,秦晋也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在想着什么棘手的问题。
但秦琰毕竟是秦晋的家奴出身,沉默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没话找话。
“大夫应允末将于战后可再升一步,那,那大夫是不是也该入阁拜相了?”
其实,在神武军中早就有了这种呼声,以秦晋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军功,区区一个御史大夫早就不与之相配了,更进一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然则,朝廷此前的当权者不论李亨抑或是张皇后都对秦晋十分忌惮,只给予虚爵,本官和职司依旧原地踏步。
现在的情形则大大不同了,太上皇李隆基惨死,李亨不知所踪,张皇后也仓惶逃走,就连此前被朝臣们寄予厚望的太子李豫也是生死下落不明。当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朝廷上已经再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在掣肘于秦晋,秦晋再进一步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但秦晋却瞪了他一眼,斥道:
“休得妄议朝政,你只须埋头打仗就是,若再多嘴,不怕到手的将军又飞了?”
秦琰见状赶紧闭嘴低头,知道自己又话多嘴欠,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事实上,比起一心钻营升迁的秦琰,秦晋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虚名上,就算一直当这个御史大夫,不能入阁拜相,以神武军今时今日的功绩和影响力又有谁敢挑战他的权威呢?他说的话又有谁敢不执行呢?
秦晋向来以务实为第一宗旨,如果贸贸然的给自己加官进爵,只会招来更多的人对他进行非议,反而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天近午时,大队人马尽数抵达秦晋所在的山谷,探马再次飞报,玛祥仲巴杰部几乎已经占据了攻城的主动权,而金城看情形也绝撑持不到日落了。
秦琰再次请战,秦晋却安耐住同样蠢蠢欲动的心思,再等等,等到金城将破未破之时再出兵也不迟。
“乌护怀忠何在?”
乌护怀忠和他的三千同罗部骑兵一直作为秦晋的亲卫护持左右,这一次秦晋打算将利剑出鞘。
“末将在!”
“令你率所部骑兵,迂回往玛祥仲巴杰部后翼,随时相机而动,不必等我将令……”
“秦琰何在……”
一道道军令行云流水的安排下去,有如万事俱备,便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