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阴影里的人(1 / 2)

拜恩,赤血堡。

傍晚。

阴沉的云,淅淅沥沥的冷雨将曾经热闹的街巷染上一层铅灰色;被积雪和污水变得泥泞的街道十分的冷清,除了急匆匆赶着回家的,宿醉的酒客和旅人外,根本看不到几个行人。

披着斗篷的黑发巫师孤身一人在街道上漫行,尽可能用兜帽遮住自己的脸孔。

感谢夏洛特精心准备的那场典礼和盛宴,整个拜恩上下至少在赤血堡内,上到伯爵们下到街边的酒馆老板,已经没有谁不再知道自己的公爵大人长什么模样。

好处是所有人都认识他,坏处是所有人都认识他。

嗯,这可真是

太好了。

轻笑着扯扯嘴角,黑发巫师抬起视线,打量着面前酒馆的大门。

只是赤血堡城外,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馆而已。

庆典刚刚结束不久,许多外地的商人和旅客都在这里住宿这种城墙之外的酒馆虽然比较简陋,但胜在物美价廉。

干净的床铺,清洁的热水,烤火的壁炉,畅饮的麦酒与黑面包,不算昂贵的葡萄酒和烤香肠,炖肉与蔬菜汤。

对一个远途至此的旅人而言,没有比这些更令人满足的了。

当然,也是热衷探听消息的人最喜欢的地方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也带来了四面八方的传闻八卦;只要有心,就能搜集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扯了扯头顶的兜帽,黑发巫师径直走进了酒馆的大门。

“鲁特因菲尼特”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洛伦微微一愣。

“鲁特因菲尼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学徒,道尔顿坎德重复了一遍“我告诉过你不用在意他,他不再是你的敌人了。”

“但他依然是我的敌人我永远无法介怀他打破当初的协议,利用我,再次将我变成他的棋子和布局谋划的一部分。”

“所以我找到了他,用我的方式;利用他的存在为你和你的拜恩谋利,将消息透露给了那位御前大法官维克托修斯,换来了埃博登与洛泰尔前线的战报,换来了维克托修斯的私人承诺,为拜恩争取到这场战争中,三分之一的后勤控制权。”

道尔顿坎德的声音平稳,冷静,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没有愤怒更没有激动,或者炫耀的意味。

他在陈述一件事,也仅仅是陈述一件事。

这种绝对的冷静,不因身体本能的情感产生任何波动,才是一个巫师应有的风范。

“能确定他真的会答应吗”洛伦有点儿怀疑“我了解维克托修斯,这个人原则性很强,不是那种会被权力欲蒙蔽双眼的人。”

和前守夜人首领扯上关系,就必然会刺探到皇室的秘密;这种事情一旦沾上就摆脱不掉,要么成为皇帝的亲信要么死于非命。

维克托修斯他不是那种为了往上爬,就会不择手段的家伙。

“他会的。”道尔顿冷冷道

“梅特涅利奥波德就要死了,康诺德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掌玺大臣维克托修斯,是梅特涅预备好的人选,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赢得皇帝的绝对信任。”

黑发巫师微微一怔,略微思考便明白了道尔顿导师的意思。

这是“艾萨克敕封”事件的发酵。

无论康诺德皇帝再如何有决心打破壁垒,决心授予巫师们可以被册封的资格,如果得不到足够的支持,他也是绝对办不到的。

帝都之内,有能力让各方妥协并且将命令执行下去的人只有一个梅特涅利奥波德,只有他能将这件事从皇帝的决心,变成现实。

所以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这种注定会严重削弱教会权威,引起各方反对的举动,想不遭到报复是不可能的;他们不敢针对皇帝本人,那么就一定会针对这件事的执行者和推动者。

御前内阁掌玺大臣,梅特涅利奥波德他死定了,教会绝不会放过他。

当然,堂堂掌玺大臣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干掉,康诺德也不可能允许;但教会可以等,他们可以等到皇帝需要帮助,乃至上门求自己的时候,再闹出些“意外”的动静来。

天穹宫,也只能是假装真的只是“意外”。

维克托修斯,就是他安排好的“后事”以康诺德的谨慎,如果是梅特涅主动推荐的人选绝不可能得到他的信任;所以他要给维克托增加筹码,在皇帝面前变得重要起来。

让维克托和拜恩达成重要的协议,应该是这份计划的第一步;

而道尔顿坎德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推他一把的同时从天穹宫手中换到更多东西。

嗯如果不是对导师有着足够的了解,洛伦绝对会以为这是他设计好的,而非临时起意。

不过有一个问题

“如果真要这么做,那帝都守夜人的身份岂不是就要暴露了”洛伦有些警惕的问道“而且您要向鲁特因菲尼特复仇的目标也”

“他们不会成功的。”

道尔顿坎德摇了摇头

“我告诉了维克托修斯有关前守夜人首领的情报,我没有撒谎;但这不等于鲁特因菲尼特还在那儿。”

“他是守夜人首领,对帝都的了解超过任何人;如果他不想被人发现,那么谁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至于和维克托修斯的约定他只要找到有关鲁特因菲尼特的线索,我们的约定就能够达成。”

“您对他那么有信心”挑挑眉毛,洛伦忍不住一笑“也许他失败了,康诺德则会开始怀疑帝都守夜人的忠诚,而我们也抓不住鲁特因菲尼特。”

“他不会失败如果他不是热衷权力之人,这就是他继承梅特涅的理想,成为掌玺大臣的唯一机会;如果他热衷权力,这就是他走向权力巅峰的唯一机会。”

道尔顿坎德的语气多了一丝肯定“帝都的守夜人我认为康诺德皇帝早就不再信任他们的忠诚;但他不会全面推翻,至少在找到替代品前,他还需要这些人为他效命。”

“至于鲁特因菲尼特他的命,是我的。”